小本是爸爸的女儿

殿前欢 贰【巍澜衍生】【朱厚照×裴文德】

这篇写起来很揪心啊,心疼裴裴。。。不算是剧情向吧,争取两万字搞定。


归云一去无踪迹,何处是前期?
狎兴生疏,酒徒萧索,不似去年时。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少年游
“余,缉妖司首领裴文德,将,斩汝人头,以效忠正义。”
裴文德不记得日日夜夜里说过多少句这样的话。他杀过无数的妖,也斩过那些即将被妖血反噬成半妖的人类。那些都是他,出生入死,一起所向披靡的缉妖司兄弟们。而最终,也只能落得被他手刃的下场。
一刀下去,血溅三尺。还残留着同伴余温的血浸透了他的长刀。裴文德掏出帕子从刀柄抹下去,红透了整个手掌。
“噌”得一声,刀剑入鞘。
他还要赶回皇城。
朱厚照登基五年,已行过加冠之礼。当今天子刚及弱冠,整个皇城的妖物就倾巢而出。而今裴文德的心里别无其他,只有保全圣上,保护朱厚照。收紧了手里的缰绳,他用力朝着身后挥了挥马鞭。
整个黑夜沉得像一潭死水,漾不起一点涟漪。能听见的也就是那阵达达的马蹄。

整个皇宫在伏妖法阵的笼罩下通宵达旦,一片歌舞升平,极乐奢华。连夜里也能嗅到一股被碧绿娇红围绕的春意。这高墙内是明媚,而墙外却是鬼魅。
朱厚照高高在上的坐着,他慵懒的支着腿,手肘随意的架在龙椅上,昂着头,眯着眼睛看着座下一池的舞姬。冰肌玉肤的美人们各个妖艳的像朵盛放的牡丹花,艳丽多彩。她们眼波流转,嫣然浅笑,纤纤玉指随着琴声、鼓点滑破纵声享乐的宫阙,肆意妄为的摆动着妖娆的身姿。然而这样一副美艳生机的美人图,在朱厚照的眼里,全都是些庸脂俗粉在搔首弄姿。他懒得去看,闭上眼假寐,映入脑中的全然都是那个俯首与他身后的少年人,寒眸冷目,微启朱唇,暗红色的官服衬着卓越的身姿,身后背着一把斩妖除魔的刀剑。
“酒。”
身边的宫娥跪坐在朱厚照的身边,小心翼翼的将酒杯斟满,低头抬手递了过去。当今圣上虽是白齿青眉,却也是天威难测,时常不怒自威,旁人断不敢直眼瞧他。这小宫娥畏畏缩缩的跪着,手举了老半天,朱厚照也没接过酒去。
她微微抬眸偷看,就看见圣上瞪圆了眼睛,怒目而视,喉咙里发出一声嗔笑。小宫娥顿时吓得六魂无主,魂飞魄散,把握在手里的酒泼得一满地都是。
朱厚照身后的小太监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,伏在他的耳边小声的禀着。
“皇上,缉妖司裴大人一身是血,现正在文华殿侯着呢。”
朱厚照沉下心,刚瞪起眼,身边的宫娥便把酒打翻了一地。他心里全是裴文德,哪还顾得其他,也懒得发火,朝着跪在下面的人挥了挥手。小太监从身后跑出来,扶住他的手指,牵他起身,把那碍眼宫娥往一边踢了踢,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。
“摆驾文华殿!”

裴文德一身都是血。有妖血,有人血,腥气的不行。起初外出缉妖回来,他也会洗去一身污物,换上一套新官服再来面圣。可朱厚照不喜,一次他负伤在身,那浑身的血迹里混着自己流出血渍。等他换好衣裳被朱厚照发现受伤时,他还记得自己的小陛下是如何的龙颜大怒的。整整十几年,裴文德从未见过这般对着自己的圣上。至此之后,朱厚照便非要裴文德当着自己的面沐浴更衣,在他眼前洗去那一身的血腥。
朱厚照立身于前,也不顾他那身猩红的血迹,伸手揽住裴文德的腰迹,往身边带了带,把头枕在他肩上。
“公美可曾受伤?”
“微臣没有。”
朱厚照叹口气,单手扶上他挺直的后背,唏嘘道,“你每日只知缉妖,也不管管我,你看我夜夜笙箫,日日纵酒都成什么样子了。”
裴文德蹙起眉,微不可至地说道,“微臣不敢。”
回忆起来,不知何时,朱厚照变成这般模样。少年微识的样子渐行渐远,坊间传闻都道他是个荒淫无度,怪诞无耻的昏庸之君。他摇了摇脑袋,手指紧紧的握成拳头垂在身侧。
“你呀,”朱厚照抬起头,伸手摸了摸裴文德脸上几近凝固的血,把自己沾上血迹的手指放到他的眼前,轻轻一笑,“走吧,你把朕的手弄脏了,洗洗去吧。”

裴文德刚下浴池那水便被染得微微发红。朱厚照一声哼笑,淌下水,跨到他跟前,伸手解散了盘在裴文德头顶的发髻,一头青丝一泻千里,落入池里。
“看你干净的,是该好好洗洗。”
“陛下起吧,莫要弄脏了您。”裴文德微微后退,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。
朱厚照双手抱于胸前,不疑有他,继续往前方走了一步,“不妨事。”
热气弥漫,迷人眼帘。裴文德的肤色不似朱厚照的那般白皙,微微有些发黑,黑长的头发沾上水湿漉漉的贴在背颈,腰腹线条流畅有力,优美紧致,下半身则安静的隐入水里。
朱厚照眼底微微发红,翘起嘴角望着裴文德,“公美,过来。”
裴文德离着朱厚照只有一步之遥,他看着面前被水汽氲红脸颊的天子,脚下的步子不由往前迈了一步。
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。朱厚照身上的衣物被池水沾湿,黏腻的贴在胸前,温热的呼吸互相撒在对方的身上,春潮涌动,一室的旖旎。
朱厚照勾起嘴,从水里挑起裴文德一缕黑发,在手心里厮磨撵转。
“公美,是否有点喜欢我?”

裴文德感觉到体内的气血直冲命门,妖血流窜,整个五脏六腑都在不停翻转。他撑着刀半跪在地上前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。
灵佑大师双手合十,站在他的面前。
“裴施主,三界众生皆为苍生。哪分的什么三六九等。妖也有生命,施主又何必要苦苦缉杀?”
裴文德拭掉嘴边的血迹,收刀回鞘,盘腿坐在地上。
“妖就是妖,裴某为报皇恩,容不得妖孽在人间作乱,尤其在皇城脚下放肆,大师不必多言。”
灵佑摇摇头,裴文德若不是如此动气逞强,哪会差点被体内妖血反噬。
“裴施主,你可知最终吞噬心智的并非妖血,而是人们与生俱来的贪嗔痴,是七情六欲,是你的心魔。”
裴文德心头一紧,心魔。
他体内的妖血一共发作过三次,全部和一个人有关。朱厚照登基时同床共眠的那晚,朱厚照问他是否有些喜欢他那晚,还有今日追杀潜进皇上寝宫欲意吸魂夺魄的妖孽时。心魔是什么一目了然。
“大师不必劝裴某。心魔若能简单除之那便不叫心魔了。”裴文德深吸口气,“况且,这个心魔裴某珍之重之,不愿除之。”
“痴人啊。裴施主,只有尘丝断、尘事了、尘缘结,一切归于虚无后,您才能控制住体内的妖血。”灵佑看裴文德双目紧闭,也不好再说什么,“施主,老衲求佛于城中密印寺,若日后有需要可以去那里找我。”

“公美可知,你最近多了一个罪名。”朱厚照一手托腮,把手里的奏章扔向一边,倚在案桌上,似笑非笑的望着殿中的裴文德。
裴文德单膝跪地,“微臣愚笨,望陛下明示。”
“魅君惑主。”朱厚照笑得前仰后合,眼底闪过一丝寒意,“这些嚼舌根的前朝老臣们整日不忧心国事,倒是联合起来参了你一本。”
裴文德面不改色,抱拳直言,“微臣拳拳之心日月可昭,陛下知道就好。”
朱厚照听着有些生气,从案台上走下来,伸手勾起他的下巴,死死得盯着他看,让裴文德无处可避。
“我偏不知道。我不知道你裴公美的口是心非,不知道你的什么拳拳之心。”他冷冷的笑着,声音寒冷透骨。“既然不想落人口实,不如公美坐实了便是。”
裴文德轻声叹口气,微微阖上眼,低声呢喃,“陛下休要戏弄微臣了。”
朱厚照贴上裴文德,摸上他的手心,凑上他身边耳语,“我是真心或是假意,公美你这么聪明不是一试便知了?”
红帐春鸾,颠鸾倒凤。
裴文德栖身于天子身下,关不住一屋春色,藏不了满面娇俏。
都是全盛红颜子,何来寂寞白头翁。朱厚照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,他侧身倚在裴文德身边,轻笑着亲了亲他的发鬓。
耳鬓厮磨,轻声细语。
“陛下不要在微臣耳边磨蹭了,痒。”裴文德睁不开眼,感觉自己似乎是悬于梦中,礼义廉耻全都抛诸脑后。
“好,公美乖生睡吧。”朱厚照亲了亲他微微闭着的眼睛,给他掖好被角,静静地说着。
他帮裴文德坐实了流萤飞语,肱股之臣顷刻间天转地旋成了魅惑君上的宠臣。忍人能所不能忍,方图人能所不能图。他把裴文德往怀里搂了搂,寝殿里点着的香炉满满飘出味来,沁人心脾。
裴文德半梦半醒间,忽然记起一切并非梦中臆想,权臣的指责都变成了真的。
闭眼是梦,睁眼是天子。心冷似灰,天下间好像绵远的没了边际,心中遥遥苦海,像是要溺死自己。终归,他还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。
朱厚照拉他入了一个死局,一个让他不得不依附天子而活的死局。裴文德苦笑,自己本就一头栽进他所编织的情网里,何须多此一举。他伸手摸了摸朱厚照的脸颊,梦中的人在他手里蹭了蹭脸,睡得憨甜。
恍惚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些,裴文德跳下龙塌,拾衣穿上。望着熟睡的朱厚照垂下了眸子,丝毫不带留恋的踏出殿门。
犹是春闺梦裏人,一生一次已足矣。
裴文德想着,有些事管不得人。在他而言,一日浮华沉于夜,心死方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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